他緊緊地抓住她的手就像是一個被主人遷怒的寵物一般，眼神裏滿滿都是委屈和難過，那種已經低到了塵土裏面，卻強迫著自己把最美的一面暴露出來，只為求得主人的一個回眸的卑微讓顧青雨心中一痛，幾乎有些呼吸不穩，本來想要說出來的話哽在喉嚨裏，讓她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。

＂青雨，你不會離開我的是麽？我發誓我會對你好，真的，一輩子，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，不要離開我好麽？”他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，希望能夠從她的眼神中得到自己滿意的回答。

“葉堇，能不能，不要再逼我？”過了半響，顧青雨才艱難的說出口，她低著頭不願意去看葉堇，只為了不看他那個絕望的眼神。

“為什麽？”葉堇有些絕望的喃喃自語。

“你很好，太好了，好得讓我不自信，讓我不知道我該對你做什麽，該用什麽樣的態度見你，接下來該怎麽做，讓我覺得自己很無恥，很難堪。”她有些磕磕盼盼的將這些話說出口，內心的糾結無以覆加，實在不知道該怎麽樣才可以將兩人之間的關系說清楚。

“怎麽會呢？青雨你怎麽會這麽想？”葉堇完全是一份震驚的表情，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過顧青雨竟然是這樣想的，心中的悲哀瞬間被狂喜沖散，太強烈的心理活動讓他幾乎不知道該說什麽？

他太好，所以青雨覺得不自信，這句話聽起來怎麽會覺得好像是在做夢？他不會是在做夢吧，這句話一定是因為他受傷太重所以出現的幻聽？顧青雨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，顧青雨可是連任三屆學生會主席，讀書期間獲獎無數，用獎學金自給自足的超級學霸，出校之後直接創業的狠角色，怎麽可能會說出這種話？

“葉堇，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說，但是，我有很認真地思考過我們之間的關系，可是我覺得我們並不合適，我覺得，和你在一起，我很難放松。”她皺著眉頭講話說出來，心中一直在思考著該怎麽樣可以切斷他們兩之間的關系，又不會傷害到葉堇的內心。

“不合適，怎麽會不合適呢？我們做過那麽多次，沒有一次是不合適的，難道是我做的不夠好麽？”他企圖把話題給搞混，這種不合適的話題可不能夠再談下去，再談下去他非要奔潰不可。

可是顧青雨顯然不能夠如他所願，她心中冷冷的看著葉堇徒勞的掙紮，內心一陣冰涼，過了一會兒葉堇終於從狂亂的狀態放松下來，病房內的氣氛詭異的寂靜，顧青雨輕輕地撫摸上葉堇的臉，一點一點的劃過他的臉龐。

葉堇的內心仿若被千年寒冰封鎖起來，原本心中還有的欣喜和慶幸在此刻的愛撫之下慢慢地消失，他有些木然的任由顧青雨一點一點的撫摸他的臉，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漸漸歸於沈寂。

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顧青雨低低的聲音，“葉堇，要是我最開始遇到的人是你，或許我會愛上你。”

可是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麽多的可是呢，葉堇給她的，是她在人世中最痛苦時刻的陪伴，而肖越給她的，卻是另一個靈魂，沒有肖越，哪裏來的顧青雨。

對不起，在我最痛苦的時候遇到你，縱然是用無盡的愛來填滿那樣多的空虛，可是那一道深深的深淵，除了那個人，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來填滿。

讓然是我已經告訴自己學會理智，不再為愛而癡，可是這麽多年來，如此破碎的我，又有什麽顏面繼續呆在你的身邊？

葉堇木然的聽著顧青雨的這句話，然後木然的聽著顧青雨說。

“葉堇，我們分開吧。”

分開？他僵硬的低下頭看著坐在他對面的顧青雨，這一瞬間內心滿滿的絕望讓他恨不能一把掐死眼前的女人，然後在自殺，這樣的話他們兩個就可以死在一起了，再也不分開，就這樣生生世世的呆在一起。

可是她的眼角明明還有那樣清晰的淚痕。

這可真是這個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，明明負心的人是她，明明說分手的人是她，明明傷的最痛的人是他，她有什麽資格哭泣，她有什麽資格覺得難過，她憑什麽，她憑什麽？

“不，我不要。”葉堇聽到自己這樣說，這句話中帶著的冷酷和無情就連自己都被嚇了一跳，他覺得自己已經不是自己了，自己一定是瘋了，對，就是瘋了、如果是正常的葉堇，怎麽可能會對顧青雨如此的冷淡和無情，怎麽會用這樣的語氣對他心目中的女神說這樣的話。

“我不會分手的，顧青雨，你不要想著離開我，我不會同意的，我管你愛的是誰，這一生你或者要跟我在一起，死了，你要和我葬在一起，我絕對不允許，你離開我。”

他的腦子裏面亂糟糟的，幾乎是憑借著一股恨意將這樣的話說出來，可是他卻沒有看到，自己通紅的眼眶裏有著隱藏不住的淚水。

男兒有淚不輕彈，只是未到傷心處。他從來都是沒心沒肺的性格，卻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會被一個女人傷成這樣。

顧青雨，你怎麽可以這麽狠心？

“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？我到底做錯了什麽，你要這樣做。”他從來沒有那樣的恨過一個人，可是在今天，他終於明白了什麽是仇恨的滋味，愛與恨之間，往往只有一線之隔。

“葉堇，你冷靜一點。”眼看著葉堇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對，顧青雨瞬間從自己的情緒中抽離出來，看著他的身上漸漸冒出的鮮紅色，頓時明白應該是傷口崩了。

她頓時覺得自己真的傻得不能再傻了，葉堇還在受傷，他是為了她而受的傷，就算他們兩個有什麽分歧，就算肖越威脅她，可是她也應該先安頓好他，等他傷好之後再慢慢說，怎麽可以在這個瞬間刺激他呢？

她皺著眉頭喊道：“葉堇你躺下，傷口崩裂了。”另一邊伸手去摁鈴，等待著護士過來處理傷口。

可是葉堇卻不願意，他狠狠地甩開顧青雨的手，厲聲喝道：“不是要分開麽，不是不要我了麽，我是生是死跟你有什麽關系，我才不要你管，我改變主意了，你滾，給我滾，滾遠遠的，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，就讓我死了好了，反正你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女人。”

顧青雨幾乎是要被他給罵笑了，很是氣惱的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，惡狠狠的說道：“你看你要是得了什麽後遺癥我嫌不嫌棄你，反了天了，給我躺下。”

於是葉堇就乖乖躺下了，心中滿腹怨言的看著那個兇狠的女人，可惡的女人，可惡可惡真可惡。

看著葉堇的表情不是很好，顧青雨只能夠安慰他，慢慢地說道：“可能是我的表達有問題，但是我是真的在思考我們之間的關系，既然你不願意，那我們就先擱置，慢慢談，直到我們達成共識，可以麽?＂

＂可以。”葉堇立刻爽快的說道，反正只要不分手就好了，而且，聽顧青雨這個意思，自己現在的身份大概是在偏房與正夫之間徘徊，女主人一個高興就扶正，一個不開心就要被掃地出門，這可真是兩個極端。

護士來的時候葉堇已經安靜下來了，幾個護士合力把紗布重新換了一回，看了看顧青雨有些無奈和抱怨的說道：“作為家屬還是應該多在乎一下病人的精神和身體狀況，畢竟是受了這麽重的傷。”

顧青雨立刻點頭認錯，表示自己以後一定會好好看著他，絕對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，可是實際上在心裏已經將葉堇罵了個狗血淋頭。

給我等著，等你好了，看我怎麽收拾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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